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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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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的春城里飘起了沸沸扬扬,满处皆是的白色柳絮,过往的人们无不捂着鼻子疾步而过,生怕这玩意不幸呛到鼻子里,扰得呼吸不畅,整个人都被折腾地不安宁。

沿着古色古香,青石板铺积的兴安街开门售卖的店铺很多,诸如古玩字画,油纸伞,绸缎布帛,打铁铺,歌舞坊之类的地方,时不时会有达官贵人,或者平民百姓进去瞧一瞧,买不起的自然会退出来。而有钱的显贵人家,一订就是一大单,够哪家店铺好几个月的营生,所以说开店选对位置,有时候也很重要。

正经纳税营业的店铺之外,流动营业的货摊相对而言就比较简陋了,大多都是摆摊买菜,混口饭吃的当地农户,又或者杀猪宰牛的屠户,胭脂水粉也有售卖,不过终归比较少,做这一行生意的亏本的居多,盈利的那得是行业之中的佼佼者,而且信誉较好,生意才会越做越好,而同行竞争的也会越来越少。

“掌柜的,这酒一壶多少钱啊?”一妙龄少女,生地一副伶牙俐齿,肌肤雪白,貌美如古典画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仙女般,修长浓密的柳叶眉,标致精美的瓜子脸,还有一双如碧蓝湖泊般的亮色的大眼睛,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流光溢彩和充足的新鲜劲头。

“小姑娘,三十文钱一壶。”掌柜朴实地回答道,招呼着在店里忙乎的伙计快些过来,给这黄衣流仙长裙的黑发姑娘打壶上好的陈酿。

这酒坊并不大,在春城也很常见,并排的就嵌入了布料店和书店之间,面积也不算太大,酒壶大大小小倒是摆上了数十壶,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店内,一来有鲜明宣传给来客看的意思,二来店里的空间狭小,不尽量利用空间码齐了,恐怕连这过道都走不过去。

“三十文钱,店家,你可没坑我吧?”少女对这数目还略有些困惑,她第一次受人差遣来买酒,自然也不能上了无良商家的当。

“姑娘,我们这是诚信经营,小本买卖,无论新客旧客,都不会欺骗讹诈的,这百年老店的信誉可是要比那几枚铜币要值钱的多啊。”

“既然这样,那我就信你了。”少女从自己斜拉的衣襟之间掏出了一钱铜币,交予店家手中,“再给我拿两壶,先存在你这里,待会儿自然有人会找你来取。”

“好嘞。”店家接过钱币,收入柜中,店里伙计打酒的速度也加快了些,通过那舀子利索地往空中的陶壶里浇灌,再盖上那红布制成的酒塞,放到店里的柜台前等着姑娘来收货。

“如果酒酿的味道还不错的话,下次还会到你这里来买。”少女微微一笑,然后拎上一壶酒就走开了。

“欢迎下次再来光临啊~”店家殷勤地打着招呼,之后又开始忙碌地记起账来,等着下一个来临的客人。

“烟凝怎么还不来啊?真是让人担心。”银白发甜美的少女寒沁惴惴不安地反复迂回走着步子,翘首以待远方道路上清丽顽皮的身影。

稍过了一会儿,远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,似乎在随意跳动着,上下左右,像是走着田字格,时而单脚走动,时而又跑了起来,真的是一点都不安分啊。

寒沁定睛一看,那黄衣黑发的少女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师妹--烟凝,没想到她从相反的方向回来了,真是出乎意料啊,她到底是到哪里去买酒了。

“快点过来,再晚点,师父就要责骂我们了。”寒沁冲着烟凝大声地叫喊着,声音撼动了沿途的绿草和无名纷繁的野花,它们也不时地点头应和,就好像它们才是自己的师妹一般。

“知道了,师姐,你别着急,我这就来了。”烟凝收起了自己不正经的走步方式,大步流星地跑动着,路过久未逢雨的黄土路,扬起了阵阵灰黄的尘雾。

“你动作小点,这风是往我这吹的,长点心啊。”寒沁扶起袖子遮住了自己半张面庞,尽量抑制住了鼻息。

“师姐,我就快到了,稍微忍忍吧,待会儿一块去找片溪林洗澡便好了。”烟凝一边喊着,一边朝她自身聚集的尘雾把她呛得咳嗽,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。

“不要,不去荒郊野外洗澡,等会儿找间客栈停驻下来,然后再烧水洗澡就好了。”寒沁一听到溪林,整个人就不太好了,上次洗澡差点被人给偷窥了,她这阴影还未抹去,如今再添阴影,她是怎么都不乐意的。

“好吧好吧,一切都听你的,师姐。”烟凝慢下步子,拎着摇晃的酒壶朝她走来,面带着灿烂和得意的笑容。

“你早就该听我的了,快点去吧,师父在里面等你呢。”寒沁催促道。

“那好,师姐,你在这等我,我去去就来。”烟凝兴冲冲地拿着酒壶就跑进树林里了,也不顾路上的碎石和缠人的藤蔓有多少,就朝着远处的树屋狂奔而去。

“又要考验我的轻功么?”见到树屋并没有扶梯,烟凝有些犯难,但她并未一直愁眉不展,顷刻间就想出了个好办法。

“既然师父都这么表示了,那我就飞给他看一会。”说罢,烟凝快步跃起,踩着足下杂草丛生的坚硬地面,借助着身体的力量往上冲。

然后伸开双臂,沿着倾斜的巨树的主干蹭蹭地蜻蜓点水般踩了几脚,就来到了树屋的门前。

这木门紧闭着。

想必师父在里面潜心修炼吧。

烟凝稍稍地思考道。

她不敢随便踹门,上次踹门就差点被师父把自己的长发给剪掉了,这次要是再踹的话,师父定不会轻饶她。

俗话说的好,不能在错误的地方摔倒两次。

她也不会再智障地犯两次冒冒失失的错误。

“师父,你要的酒我给你带回来了。”烟凝吼着嗓子喊道,卖力引诱师父自己拉门而出。

“好徒儿,就给我放在门外吧,我自己拿就好。”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清脆儒雅的声音,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,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杂音。

“真是的,我送进去也不行么?”烟凝不满地嘟啷着,两颊嘟得鼓鼓的,看来想要见到师父的愿望也不小。

“你先下去吧,找你师姐会合,明天我们就启程去陈州城。”

师父又只是干脆的一句话就打发了她,烟凝稍稍地有些不开心,想着靠近点,凭着手掌的力量强硬推开看似脆弱腐朽的木门,可没曾想到,刚刚触及到树屋近处的位置,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强硬地推开了。

似乎是唤作结界的神奇保护笼罩了整座木屋,凭借着她的微薄力量准是进入不了的。

“师父,你到底在修炼什么神功啊,为什么都不让徒儿看一眼啊?”烟凝小声地说道,企图通过窗户的狭缝管中窥豹,却没成想一只暗箭倏地从那缝中冲了出来,差点刺瞎了她的眼睛。

还好她闪的及时,没再多加逗留,不然这会儿肯定是凶多吉少了。

“吓…吓死我了,师父,你到底在干嘛啊。”烟凝紧拍着胸膛,靠着古木歪斜的躯干,还没回过神来,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,她差点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。

“早告诉你快点离开了,再不听的话,为师我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。”里面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,已经不仅仅是在警告她了。

“是……是,师父。”烟凝赶紧拿起自己撇在树梢上的紫红色弯刀,快些顺着树干溜了下去,一不小心就摔到了枯叶堆积的草地上,砸地屁股生硬地疼。

“哎哟,我的腰,痛死了,屁股也是……”烟凝怨愤地望着上面流动的时隐时现的白色光辉,一边不住地抚摸着自己发痛的臀部。

“烟凝,还愣在这里干嘛,咱们得走了,找间客栈歇下,不然你还准备在这里守夜啊。”寒沁踏着步子入了林中,手中刻着古老符文的佩剑闪着银色的光辉。

她刚刚为了防御潜在的敌人,才拔剑出鞘,演变成现在这副武装整齐的样子。

“不是啊,可是抛下师父这不太好吧。”烟凝又犹豫不决地朝树屋上面看去,这里虽然很隐蔽,万一师父的死敌真的找来了,到时候也很不妙啊。

“不会,你就放心吧,师父这么强的功力,当今武林能敌之人又有几个,别操这门子心了,快些和我走吧。”寒沁拉着烟凝的手,把她拽离了这片雾气甚重的树林,接着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刀剑交杂的嘈杂声。

“该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。”烟凝睁大了眼睛,往身后的树林看去,可是却仍旧安详地没有丝毫争斗的痕迹。

那么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?

该不会是从树林的前方吧。

她们放眼望去,树林的正前方忽然生起了烟火,烟雾缭绕着连带着那一片竹林都被烧地炸裂作响,苍劲的绿竹就这样连片地倒了下去,显现的是一群穿着灰色布袍,兽皮制成的长靴的武林人士。

他们厮打在一起,全然不顾后面两个倾城绝世的女子,想必是在争夺什么财宝,所以才喋喋不休地兵戎相向,针锋相对。

“那群人怎么打起来了?”烟凝问道,眸子里闪动着惊讶的光芒。

“不知道,先看看动静,看这阵势应该不是冲着师父来的。”寒沁回答道,手中执着的银色长剑也事先抬了起来,以防那群人攻过来的时候,不会被打地措不及防。

“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,这世界不挺和谐的么,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干嘛啊。”烟凝不解地吁叹道,从衣襟中拿出了两个新鲜的包子,咬了起来,若无其事地继续围观打斗。

“你还真是好心情啊,围观群众吃瓜是么?”寒沁讥笑道。

“不,我这不看他们打得激烈么,肚子有点饿了,先填饱肚子,再看他们打斗,这才是对他们的尊重嘛。”烟凝狡辩道,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边看,还不时地咋嘴叫好。

“就你能说会道。”寒沁没好气地笑道。

两人一直站在树林的出口,等到竹林连片烧到里面来的时候,寒沁一把拎起烟凝,飞跳着从高大的林木间,往没有波及的地带快步飞去,这一飞就是几公里路,把那群人甩的远远地,压根就看不见了。

“寒沁,我还没看够呢。”烟凝不满足地说道。

“等你看够了,他们就已经死绝了,能活下来的也不是个好家伙,说不定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威胁。”寒沁挥动着手臂,足下若隐若现的虚剑支撑着她的重量,这是玉虚剑派的独门绝招-御剑术。

不需要实体的剑来催动,只需要人剑合一的精神力量就能幻化出虚剑,踩踏上去和真剑的效果没两样,而且比较方便,当然对御剑者的能力要求很高。

“可师父还在里面啊。”烟凝惊慌失色地叫道,而后惋惜地轻声说道,“树林里面着火了,师父会不会被烧死啊。”

“不会,别瞎想了,那点火苗伤不到师父本体的,过会儿就会自动灭了。”寒沁表情几乎不变地回答道。

“你怎么知道啊?万一师父死了,我们跟着谁啊?”

“这是自信,懂不懂?而且师父那么厉害的人,怎么会因为林火就被烧死了,你也太小瞧师父了吧。”

“唔…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?”烟凝见反驳不过她,不甘心地挑开话题。

“春城,找间客栈,我要沐浴。”寒沁干脆地说,没有绕弯子。

“可我们的钱不多了吧。”烟凝抿着嘴唇,天真无邪地盯着她。

“二十两银子足够了,不够的话,再老办法赚钱。”寒沁右手一挥,顿时剑身下沉,两人往下极速坠落,透过稀薄的云层,就可以窥见春城的全貌了。

虽说不是大都市,这春城的建筑也算大气了,至少茅草屋,土屋还是很少见的,大多都是砖瓦堆积的房子,足见春城也算富足的城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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